毛澤東詩詞中的長征
毛澤東詩詞中的長征
徐廷華
毛澤東詩詞中的長征詩詞,是其整個詩詞創(chuàng)作中的一個重頭,可謂成就最高、影響最大、傳播最廣。可以看出,長征前后是毛澤東詩詞創(chuàng)作的一個高峰期。詩人著力創(chuàng)作的幾首詩詞,生動再現(xiàn)、描述了紅軍長征中那些崇高壯烈、激動人心的戰(zhàn)斗場面和情景。
細數(shù)毛澤東長征詩詞作品,大體有《十六字令三首》《憶秦娥·婁山關(guān)》《念奴嬌·昆侖》《七律·長征》《清平樂·六盤山》《六言詩·給彭德懷同志》《沁園春·雪》等7首。
這些詩詞的一個共性就是大手筆、大氣勢、大胸襟,借物抒懷、托物抒情、寄情于物。寫于長征中的開篇之作《十六字令三首》,就是代表作之一。
“山,快馬加鞭未下鞍,驚回首,離天三尺三!睂懮降母呗栠B天;“山,倒海翻江卷巨瀾,奔騰急,萬馬戰(zhàn)猶酣!睂懮郊认窠V械牟炫龋炙迫f馬奔騰在戰(zhàn)場;“山,刺破青天鍔未殘,天欲墮,賴以拄其間!睂懮降膱詮姛o敵,立地頂天。三首詩看似寫群山,寫山的奇險,實則是在歌頌我們偉大的紅軍是中國革命的擎天柱石,歌頌紅軍正在開創(chuàng)的偉大業(yè)績。
此外,《憶秦娥·婁山關(guān)》中的“雄關(guān)漫道真如鐵,而今邁步從頭越”,《清平樂·六盤山》中的“天高云淡,望斷南飛雁。不到長城非好漢,屈指行程二萬”,《六言詩·給彭德懷同志》中的“誰敢橫刀立馬,唯我彭大將軍”,都是國人耳熟能詳?shù)脑娋洹?/span>
《七律·長征》是毛澤東在長征期間創(chuàng)作的最為經(jīng)典的一首:“紅軍不怕遠征難,萬水千山只等閑。五嶺逶迤騰細浪,烏蒙磅礴走泥丸。金沙水拍云崖暖,大渡橋橫鐵索寒。更喜岷山千里雪,三軍過后盡開顏!比姌O其精煉地概括了紅軍長征的戰(zhàn)斗歷程,逼真地表現(xiàn)了紅軍的偉大形象和樂觀主義精神,展現(xiàn)了一幅雄偉壯麗的歷史畫卷。
這首詩寫于1935年秋天,中央紅軍已走過最艱難的路程,即將與陜北紅軍勝利會師!陡拭C地方黨史》載:“1935年9月19日,紅軍繼續(xù)北上,越過大拉梁(即岷山),毛澤東寫下了著名詩篇《七律·長征》和《念奴嬌·昆侖》!薄饵h史資料征集通訊》1986年第10期劉英撰寫的《長征瑣憶(節(jié)錄)》中也說:“1935年9月28日在通渭的榜羅鎮(zhèn)召開了中央政治局常委會議。第二天到通渭縣城開干部會,毛主席詩興大發(fā),講話時即席吟誦了后來十分出名的《七律·長征》詩篇!薄懊飨莻ゴ蟮男亟,英雄的氣魄和高度的革命樂觀主義精神,深深地感動了我們,激勵著我們,使我們感到有移山填海、開天辟地的力量!闭绾髞砻珴蓶|在為這首詩所作的注釋中說的:‘過了岷山,豁然開朗,轉(zhuǎn)化到了反面,柳暗花明又一村了。”
在中國作家中,只有成仿吾、馮雪峰等少數(shù)幾人參加過長征,他們對長征詩的理解最深刻、最直接、最有說服力,這是一步一步走過來的親歷,特別是“金沙水拍云崖暖,大渡橋橫鐵索寒”兩句,有感同身受的體驗,是毛澤東這首詩的驗證人。成仿吾曾在一篇文章中回憶:“巧渡金沙江成功,終于擺脫了數(shù)十萬敵人的追擊與堵截,是我軍在這次空前的戰(zhàn)略轉(zhuǎn)移中取得的有決定意義的勝利,是毛澤東軍事思想的一次偉大勝利!
1937年盧溝橋事變前夕,斯諾根據(jù)他在陜北蘇區(qū)的采訪手記完成了新聞報道集《紅星照耀中國》的寫作,當年10月,由英國倫敦維克多·戈蘭茨公司出版。書中第五篇《七律·長征》的結(jié)尾處,作者這樣寫道:“我用毛澤東主席——一個善于領(lǐng)導征戰(zhàn)又善于寫詩的叛逆者——寫的一首關(guān)于這次六千英里長征的舊體詩作為結(jié)尾!苯又浟嗣珴蓶|的《七律·長征》詩。1938年,美國蘭登書屋出版了《紅星照耀中國》的美國版。這樣,毛澤東的這首《七律·長征》,就隨著這本書在西方的暢銷而走向世界了。
1938年2月,獲得斯諾授權(quán)的上海租界抗日救亡人士以“復社”名義集體翻譯、出版《紅星照耀中國》的中譯本,并更改書名為《西行漫記》作為掩護,讓更多的人看到了中國共產(chǎn)黨和紅軍的真正形象。毛澤東的《七律·長征》也隨之更為世人傳誦。
1957年,毛澤東的《七律·長征》正式發(fā)表于《詩刊》創(chuàng)刊號上。發(fā)表時,頸聯(lián)中的原出句“金沙浪拍懸?guī)r暖”改為“金沙水拍云崖暖”。這一改動,毛澤東在文物出版社1958年9月刻印的大字本《毛主席詩詞十九首》書眉上批注說:“浪拍:改水拍。這是一位不相識的朋友建議如此改的。他說:不要一篇內(nèi)有兩個浪字,是可以的!泵珴蓶|所說的這位“不相識的朋友”,是指在東北師范大學任教的羅元貞教授。
那時《七律·長征》已廣為傳誦,羅教授讀后,覺得詩中的“細浪”和“浪拍”中有兩個“浪”,顯得重復,應該把后一個“浪”改為“水”字。于是,1952年元旦,羅元貞在寫給毛澤東主席的《賀年信》中,附帶提出了自己的上述建議。毛澤東收到信后,感到所提意見十分中肯,當《詩刊》正式發(fā)表時,就采納了羅元貞的意見。后來,羅元貞為毛澤東改詩的消息不脛而走,從此,他便得到毛澤東“一字師”的雅號。
從1935年寫成這首詩至今,80多年來,《七律·長征》產(chǎn)生了極其深遠而重大的影響,詩中的詞句被廣泛引用到與長征有關(guān)的各種事物,也成為一種值得關(guān)注的文化現(xiàn)象。僅以長征題材圖書的題名為例,就不下千余種。
創(chuàng)作于長征末期的《沁園春·雪》,是毛澤東初到陜北時所寫,也代表了毛澤東詩詞創(chuàng)作的高峰,這要在另一篇文章中詳述了。紀念紅軍長征勝利80周年,誦讀毛澤東長征詩詞,歷史風云歷歷在目,倍感親切。
(來源:《光明日報》 2016年08月12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