揭穿《戚本禹回憶錄》中的謊言(下)
揭穿《戚本禹回憶錄》中的謊言(下)
——關(guān)于《在中南海工作的日子》部分
逄先知 呂澄 棟年 王象乾 .
十、戚本禹從秘書室調(diào)到“后樓”的真相
所謂“后樓”,指中央書記處研究室,因其最初的辦公地點位于中南海居仁堂的后樓而得名。關(guān)于戚本禹調(diào)“后樓”的原因,在他的《回憶錄》中是這樣說的:
“楊尚昆對我主編的《群眾反映》一直都是意見很大的。盡管他有時也經(jīng)常會找(我)刊登一些批評他所不喜歡的人的東西,但他總是擔心我會給他捅出婁子來。特別是因為葛慧敏的事情,搞得他和譚震林的關(guān)系很緊張。后來在關(guān)于‘包產(chǎn)到戶’的群眾意見專輯問題上,他和田家英都受到了譚震林的攻擊。所以他就與田家英商量,調(diào)離我的工作。”
“大概是1963年中,龔子榮找我談話,說辦公廳‘后樓’的《情況反映》,那么多人都沒有搞出多少東西來,倒是《群眾反映》這么個小刊物,給中央反映了不少情況,所以現(xiàn)在決定把你調(diào)到后樓研究室去加強《情況反映》的編輯工作。就這樣,我離開了《群眾反映》。調(diào)去‘后樓’的時候,龔子榮給我登記表上寫的是研究員!
關(guān)于戚本禹調(diào)“后樓”的事,看看《閻明復回憶錄》是怎樣說的。閻明復寫道:“60年代初的一天,戚本禹突然到‘后樓’二樓翻譯組的辦公室來看我。他對我說:‘我聽說上上下下你都處得很好,大家都說你人緣好,而我則很苦惱,上上下下都不喜歡我。所以想向你討教,該怎樣辦!耶斎贿有點自知之明,不會給戚本禹提什么忠告。我問道,老戚你究竟有什么想法?他說他在秘書室實在待不下去了,想換換環(huán)境,能不能到‘后樓’工作。我答應試試看。我把老戚的情況向‘后樓’綜合組組長何均反映了。何均愛才,認為戚本禹有才,答應同田家英商量。后來,老戚就調(diào)到‘后樓’來了。他專門來看我,表示感謝。”
閻明復同戚本禹關(guān)系比較好。他為人正直,實話實說。我們相信他的回憶錄里寫的這件事是真實的,寫出了戚本禹的真實情況。
事情的具體經(jīng)過是這樣的。1963年五六月間,在中央開展的“五反”運動中,田家英連續(xù)幾天主持召開中辦秘書室室務會議,開展批評和自我批評,著重解決領(lǐng)導班子的團結(jié)問題。接著又開全室大會給領(lǐng)導提意見。秘書室的室務會議由各科的科長、副科長組成。那次會議逄先知也參加了。
沈棟年(兼秘書室黨總支副書記和人事工作)說:“田家英和我說過,戚本禹和幾個科長都搞不好關(guān)系,我很發(fā)愁!
在室務會議上,每個人先作自我檢查,然后由大家提意見。當時,大家對戚本禹的意見較多,也比較尖銳。沈棟年的發(fā)言,大體上反映了會上對戚的意見。他說:“(一)戚本禹好名,對同志關(guān)系缺乏誠意。戚總想他說了算,飛揚跋扈,成名成家思想是中心問題。(二)驕傲自滿,盛氣凌人,惟我獨尊。記仇。你對××同志突然襲擊,拋出一批材料,揭發(fā)是攻擊性質(zhì)的。嫉妒報復,拉拉扯扯,拉攏打擊!崩罟b說:“我記得你(指戚)說過,如果××不服,就再拋一批,堅決把他打下去,如果他再抵賴,我再揭發(fā)。戚本禹的心不是很善良!卞滔戎苍跁习l(fā)言,對戚本禹提出了批評意見,著重批評戚的極端個人主義。在逄的發(fā)言中有這樣一段話:“戚本禹一心想出人頭地,總要站在別人之上。誰超過了他,他就打擊誰。在室務會議上,也是飛揚跋扈,盛氣凌人。戚有合縱連橫的本事。”(上述各人發(fā)言,均根據(jù)當時的記錄)
戚本禹看到大家對他的意見較多,想擺脫被動局面,轉(zhuǎn)移視線,就把一位科長同他一起出差時對田家英的議論,當著田的面和盤托出。不久,又撇開室務會議,在辦公室走廊里貼了一張大字報,對那位科長無限上綱,抓住一些生活小事,聯(lián)系家庭出身,用“地主階級的孝子賢孫”作為標題,進行攻擊。這在全室引起轟動和不滿。
后來,在全室大會上群眾對室領(lǐng)導(包括各科科長)提意見,也有人對戚本禹提了意見。如有人說:“戚本禹以教育者自居,高人一等。在運動中有些個人情緒,像貼大字報,分析得那么高,那么‘左’。這些年個人主義發(fā)展!庇腥苏f:“戚本禹工作閑,常不在,不知到哪里去了。編《群眾反映》質(zhì)量不高,有些文字不通,錯別字很多!保ㄒ陨暇鶕(jù)當時的記錄)
這就是當時的真實情況,所以戚本禹對閻明復說,他“很苦惱,上上下下都不喜歡我”,“在秘書室實在待不下去了,想換換環(huán)境”。而在他的《回憶錄》里說的卻完全變了樣,說調(diào)他到“后樓”,是楊尚昆、田家英定的,是龔子榮看中了他,讓他去“后樓”加強《情況簡報》的工作。照戚的說法,楊尚昆既然把他看作是“刺兒頭”,擔心他“捅婁子”。那么,把他調(diào)到“后樓”這個更重要的部門,辦《情況簡報》,楊尚昆就不怕他捅更大的婁子嗎?《回憶錄》在他調(diào)工作這件事上說謊話,吹自己,壓別人,他卻沒有想到《閻明復回憶錄》早已問世,白紙黑字地呈現(xiàn)在世人面前了。
沈棟年說:“當年,戚本禹調(diào)‘后樓’,我就覺得很奇怪。戚本禹思想品質(zhì)不好,怎么能調(diào)去‘后樓’。在‘后樓’這樣重要單位工作的,應該是政治水平高、思想修養(yǎng)好的同志,怎么能調(diào)他去?”
十一、戚本禹為什么寫《評李秀成自述》?
戚本禹在《回憶錄》里說:
“1962年底,在我擔任《群眾反映》主編的時候,我從主席的閱讀書目里,知道了他在看太平天國方面的書,于是我也把它找來讀了。其中有呂集義編寫的《李秀成自述》這本書!薄耙粤_爾綱寫的《忠王李秀成自傳原稿箋證》影響最大。羅爾綱的書毛主席也看了,但他并沒有在上面寫下什么批示!
戚本禹又在說謊。毛主席從來就沒有什么“閱讀書目”,1962年底他也沒有看過太平天國方面的書。逄先知保存著一本詳細記載毛主席要書的筆記本,時間為1957年3月至1966年5月。毛主席要太平天國方面的書,只有兩次。第一次是在1963年9月19日,要的是《忠王李秀成自傳原稿箋證》(羅爾綱箋證)。第二次是在1964年7月31日(在北戴河),要的是關(guān)于李秀成的資料。送給他的資料有:影印的《李秀成自述》、中宣部編印的有關(guān)李秀成的資料、7月27日《人民日報》、7月25日《光明日報》、范文瀾《中國近代史》。這兩次都是在戚本禹的《評李秀成自述》發(fā)表之后。
當年,田家英對《評李秀成自述》的看法和他對處理這篇文章的態(tài)度,逄先知比較了解。逄說:“田家英是不大贊成戚本禹文章觀點的。他比較贊成周揚他們的觀點。戚的《回憶錄》里說,田對他的文章開始說‘寫得挺好’,后來又不讓發(fā)表,表里不一。這不是事實。事情的經(jīng)過是:《歷史研究》編輯部負責處理戚本禹這篇文章的編輯丁守和,曾打電話給田家英征詢對戚文的意見。田家英明確回答‘不要發(fā)表’,并且說‘這個人不好’。丁守和將田家英的意見,報告了劉大年。劉大年反復考慮,認為《歷史研究》當時如不發(fā)表戚本禹這篇文章,將處于非常被動的境地。他的意見是《歷史研究》發(fā)表戚文,同時發(fā)表羅爾綱的一篇表態(tài)的文章,作些說明,爭取主動!稓v史研究》的另一位負責人黎澍是主張發(fā)表戚文的。黎澍對戚本禹的文章,密密麻麻地作了大量的修改,并將修改稿送田閱。我當時在場,看過這個修改稿,放在田的辦公桌上。黎澍是用紅筆改的。田家英說:‘如果我的稿子,被人改成這樣,我就不發(fā)表了。’戚當然不會在意這些,只要能發(fā)表就行。果然,文章一出,立即引起很大反響,一鳴驚人。”
這里還要澄清一個事實!痘貞涗洝分姓f:“田家英對周揚他們在批判我之前,沒有給他打個招呼也不滿意,他氣憤地說,他(周揚)太霸道了!
根本沒有這回事。在李秀成評價問題上,田與周的觀點基本一致。況且田又不管中央宣傳部的事,周揚不需要給他打招呼,對這種工作關(guān)系,田家英還能不清楚嗎?
戚本禹在《回憶錄》中說過:“我最想做的事情就是我寫的文章能讓主席看了滿意!這句話透露了他的心機。1961年5月,田家英曾將戚本禹送給他的一份材料《關(guān)于“調(diào)查研究”的調(diào)查》,報送毛主席。主席作了批示,印發(fā)正在召開的中央工作會議。戚本禹一下子在黨內(nèi)出了名,嘗到了甜頭,很是滿足了他出人頭地的意愿。這次關(guān)于李秀成的文章,他知道田家英是不會替他轉(zhuǎn)送毛主席了。此路不通,就另找出路。戚本禹說:江青“從《歷史研究》看到我的文章,覺得好,就把文章連同《北京晚報》的報道,和《光明日報》的內(nèi)部動態(tài)一起送給了主席”。
江青是怎樣看到《歷史研究》刊登的戚本禹文章的呢?呂澄說:“我聽朱固說,戚本禹是通過江青把文章送給了毛主席。關(guān)于李秀成的文章,本來是戚本禹與朱固合寫的,朱固還到北京圖書館借過有關(guān)李秀成的書。文章發(fā)表了,只署戚本禹一個人的名字,朱固很有意見!
前面我們說過,戚本禹說1962年底知道毛主席正在看太平天國方面的書,他也找來讀了。這雖是謊話,卻泄露了戚本禹內(nèi)心深處的方向標:投毛主席所好。戚希望在這上面作些文章,出了名,有朝一日就可能受到重用,得到提拔。果不其然,戚本禹連篇累牘地發(fā)表言詞十分激烈的大批判文章,就躍升到中央文革小組成員的高位。但是,在他的筆下,不知害了多少人,包括老一代革命家和一些著名的學者。鄧小平在“文化大革命”前夕就曾說過:“我們一些‘左’派,就是踏著別人的肩膀向上爬!痹捴兴福陀衅荼居。
戚本禹在《回憶錄》中說:
“我寫的文章受到主席肯定,這下可出了名了。胡喬木、田家英等都提出要和我合作寫文章。江青知道了,就對我說,你找他們干什么,她讓我去找康生。田家英、胡喬木和江青的矛盾很大。江青最早看出這兩個人不可靠。后來的歷史也證明,江青是對的。”
戚本禹真是不知天高地厚,造出這樣不知羞恥的謠言,來抬高自己。誰也不會相信,就憑他發(fā)表了這么一篇文章,被譽為“黨內(nèi)第一支筆”的胡喬木和被戚稱為“恩師”的田家英,會找他戚本禹合寫文章!“田家英”三個字之后,還有一個“等”字,不知還有什么名人找他合寫文章?
戚本禹一有機會,就吹捧江青,打壓胡喬木、田家英。這正說明他是江青死心塌地的同伙。歷史是公正的,被戚本禹顛倒的歷史,早已顛倒過來了。
十二、從1962年的“包產(chǎn)到戶”問題說開去
戚本禹在《回憶錄》中說:
“1962年刮‘單干風’的時候,當年6月,田家英從湖南調(diào)查回來,他先到劉少奇那里作了支持‘包產(chǎn)到戶’的報告。劉少奇鼓勵和支持他的意見,并要他向主席建議在全國實行‘包產(chǎn)到戶’的改革。接受了劉少奇的指示以后,田家英再去毛主席那里,他按劉少奇的意見向毛主席提出了‘包產(chǎn)到戶’的建議,受到了主席的批評。后來主席問他,這‘包產(chǎn)到戶’是你自己來說的,還是誰叫你來說的……田家英卻堅持說,是他自己的意見,不是別人叫他來的。主席從此就不再信任他了,也很少找他!
戚本禹還說:
“田家英是毛主席的秘書,是主席叫他到湖南農(nóng)村做調(diào)查的。回來后,理應首先去向毛主席匯報的。怎么能先去劉少奇那里作匯報,并接受劉少奇的指示去向主席提什么建議呢?而且明明是劉少奇叫他向主席提建議,當主席問他的時候,他卻還在主席的面前不說真話呢?”
這些話,一看就是戚本禹道聽途說,或者看了什么有關(guān)文章后加工改造寫出來的。老實說,在這件事情上,戚本禹根本就沒有發(fā)言權(quán)。
1962年,派田家英到湖南調(diào)查,包括調(diào)查的具體地點,都是毛主席在杭州當面向田家英說定的。主席提出調(diào)查4個地點:韶山大隊(主席家鄉(xiāng))、大坪大隊(即唐家坨,主席的外祖家)、寧鄉(xiāng)炭子沖大隊(劉少奇家鄉(xiāng))、天華大隊(后來沒有去。劉少奇曾在這個大隊作過調(diào)查)。毛主席還特別囑咐田家英,問問少奇同志那里派什么人去參加調(diào)查,他對調(diào)查有什么意見。所以調(diào)查組凡是關(guān)于炭子沖大隊的調(diào)查報告都送劉少奇。
戚本禹不是說,田家英是毛主席的秘書,理應先去向毛主席匯報,怎么能先去劉少奇那里匯報呢?戚本禹有所不知,田家英是6月下旬回到北京的,當時毛主席正在外地,一時半會兒還回不來,所以他先向劉少奇匯報了,這有什么大驚小怪的?匯報的情況是這樣的:田匯報剛開個頭,就被性急的劉少奇打斷了。劉少奇說現(xiàn)在的情況已經(jīng)明了了,隨即提出他的分田主張。劉要田對他的主張在秀才中醞釀一下,不要說是他的意見。劉少奇并沒有要田家英向主席建議在全國實行包產(chǎn)到戶。只是當田家英問可不可以向主席說時,劉少奇說可以。
此時,田家英正急著要向毛主席匯報,就打電話給汪東興,問主席什么時候回來。回復的電話是:“主席說不要著急嘛!”當時主席正在邯鄲。
7月6日,毛主席回到北京,當天就在中南海游泳池聽取田家英匯報。田家英主要是陳述他自己的意見和主張,大意是:現(xiàn)在全國各地已經(jīng)實行包產(chǎn)到戶和分田到戶的農(nóng)民,約占30%,而且還在繼續(xù)發(fā)展。與其讓農(nóng)民自發(fā)地搞,不如有領(lǐng)導地搞,將來實行的結(jié)果,包產(chǎn)到戶和單干的可能達到40%,另外60%是集體的和半集體的。現(xiàn)在搞包產(chǎn)到戶和分田單干,是臨時性的措施,是一種權(quán)宜之計,等到生產(chǎn)恢復了,再重新把他們引導到集體經(jīng)濟。田把他的這個意見概括為“四六開”。毛主席問田:這是你個人的意見,還是其他人的意見?田說是他個人的意見。毛主席對田家英的意見沒有表態(tài),只問了一句:你的意見是以集體為主還是以個體為主?田家英一下子被問住了,沒有答上來。
過了兩天,7月8日,毛主席召集劉少奇、周恩來、陳伯達、田家英等人開會。會上,毛主席批評了田家英,說他不去修改“六十條”,卻去搞什么包產(chǎn)到戶、分田單干。受到毛主席的批評,田家英沒有精神準備,那天晚上田家英心里非常煩燥。從那以后,田家英就逐漸失去毛主席對他的信任。
戚本禹在《回憶錄》里,別有用心地從包產(chǎn)到戶扯到田家英與劉少奇的關(guān)系。他說:“劉少奇出任國家主席后,在一些人的心中引起了很大的波動。這些人都是很聰明的人,或許也包括田家英。他或許認為毛主席畢竟老了,而劉少奇對他很器重。這跟后來汪東興投靠林彪是一個道理!
戚本禹口口聲聲說:“田家英是我的老師,有恩于我,有情于我,我一輩子不會忘記的!卻在轉(zhuǎn)眼之間,就這樣誣陷田家英。
網(wǎng)上還傳出戚本禹對人說過這樣的話:“主席為什么不信任田家英了呢?這主要是他和劉少奇的關(guān)系。毛主席當中華人民共和國主席時,田是主席辦公廳副主任,當主席不當中華人民共和國主席,而換上劉少奇時,他沒有辭去主席辦公廳副主任的職務,而繼續(xù)留任;他給劉少奇打電話,問他應該怎樣工作。劉說:你過去怎么做就怎么做。在以后的日子里,他經(jīng)常到劉少奇那里去。他每次什么時間去,什么時間出來,都被劉宅的警衛(wèi)戰(zhàn)士記錄下來了——這當然是他們的工作職責。有時去的時間很長。汪東興把這種記錄報告或交毛主席,毛主席看了一定不高興,他會覺得自己的秘書跑到別人那里去了……江青說,田家英是‘一仆二主’,就是指這件事情。當我后來接替田家英秘書室主任的工作時,江青告訴我,在主席身邊工作最忌諱‘結(jié)交諸侯’,這‘諸侯’既包括中央的,也包括地方的!
1959年第二屆全國人民代表大會第一次會議,選舉劉少奇為中華人民共和國主席。戚本禹說劉少奇出任國家主席,“在一些人的心中引起了很大的波動”,并將田家英歸在這些人中,這是他以自己陰暗的內(nèi)心世界去猜度田家英的想法。田家英絕不是這樣的人,他在政治上是有操守的,他懂得黨的政治規(guī)矩和政治紀律。
劉少奇任國家主席后,田家英曾當面請示劉少奇關(guān)于主席辦公廳副主任的任職問題。劉少奇是說過,繼續(xù)留任,張經(jīng)武仍任主任。其實,中華人民共和國主席辦公廳這個機構(gòu),沒有什么實際的工作。戚本禹卻在這上面做文章,說什么在以后的日子里,田經(jīng)常到劉少奇那里去,他每次什么時間去,什么時間出來,都被劉宅的警衛(wèi)戰(zhàn)士記錄下來,等等。
我們問過曾在劉少奇身邊工作的秘書和警衛(wèi)人員。機要秘書李靜(現(xiàn)年84歲)說:“田家英到劉少奇那里很少、很少,沒有印象了。我們那里沒有衛(wèi)士記錄。誰來,報告一下就行了,很隨便。”秘書姚力文(現(xiàn)年92歲)說:“田家英和劉少奇來往不多!毙l(wèi)士史國瑞(現(xiàn)年92歲)說:“沒有見過田家英到劉少奇家里,一次沒有!毙l(wèi)士馬傳忠(現(xiàn)年84歲)說:“劉少奇與田家英往來不多!鄙鲜鲞@些人都是劉少奇身邊的工作人員,他們最有發(fā)言權(quán)。
關(guān)于田家英與劉少奇的關(guān)系,逄先知比較了解。他說:“田家英同劉少奇接觸很少。他們的接觸主要是兩次。一次是1962年田向劉匯報湖南調(diào)查。另一次是修改《關(guān)于農(nóng)村社會主義教育運動中一些具體政策的規(guī)定(草案)》(即‘后十條’)。因為‘后十條’,田家英是在譚震林主持下的主要起草人。在包產(chǎn)到戶問題上,田家英比較傾向于劉少奇的思想;而在社會主義教育運動(即‘四清’運動)方面,田認為劉少奇‘左’,特別是表現(xiàn)在修改‘后十條’上。劉少奇說‘后十條’違反了‘前十條’精神,要根據(jù)‘桃園經(jīng)驗’進行修改。并要田家英隨他南下,一起修改。當時田家英感到十分為難,但又不能拒絕。田家英帶著我一起去的。離京的前一天,田家英請示毛主席,對修改‘后十條’有什么指示。毛主席主要講了兩點:第一,不要把基層干部看得漆黑一團;第二,不要把大量工作隊都集中在一個點上。毛主席這兩點意見,田家英在飛往南方的專機上,向劉少奇作了傳達。劉少奇沒有說什么。這次修改‘后十條’,劉少奇要田家英按照‘桃園經(jīng)驗’的精神進行修改,這確實難為田家英了,因為要按照自己沒有想通的意思去改‘后十條’,所以改得十分吃力,難以落筆。文件改完后,田家英立即從廣州回到北京,不愿意再跟著劉少奇到廣西等地去考察了。從那以后,劉少奇只找過田家英一次,讓他開一個讀馬列著作的書目。從此他們之間再沒有來往了。江青、戚本禹誣陷田家英是‘一仆二主’,能成立嗎?”
這里順帶澄清一下《回憶錄》中對劉少奇生活方面的攻擊。戚說:劉少奇一家單獨住了一個院子,屋里擺設豪華,吃螃蟹只吃蟹黃,等等。
其實,劉少奇的生活是很簡樸的,對子女的要求也很嚴格。有一次,他的兒子進了他的辦公室,受到劉少奇的訓斥。劉少奇說:這是我的辦公室,有機密文件,今后不準進來!關(guān)于劉少奇搬家的事,據(jù)劉身邊的人說,劉少奇原來住在樓房里,爬樓困難,就搬到懷仁堂北邊的一個院子里。這里原是林伯渠住的地方,林老去世后,家屬搬出中南海,院子空出來了。劉少奇的衛(wèi)士馬傳忠說:“屋內(nèi)擺設比較簡樸,沒有什么豪華的東西!崩铎o也說:“屋內(nèi)擺設,太簡單了!
戚本禹根據(jù)一些不實的材料演義出一個毛、劉關(guān)于“四清”問題的對話!痘貞涗洝分姓f:“主席說這次運動的重點是整黨內(nèi)那些走資本主義道路的當權(quán)派的時候,劉少奇當場就提出來,誰是走資本主義道路的當權(quán)派?你說出來聽聽。毛主席當場就點了兩個人的名,說煤炭部的張霖之和地質(zhì)部的何長工就是。”請問,劉少奇能這樣對毛主席發(fā)問嗎?毛主席真的點名張霖之與何長工就是走資本主義道路的當權(quán)派嗎?沒有的事。戚本禹演義出這個對話,說穿了,就是為他自己的罪行開脫,他對張霖之被迫害致死負有直接的重大責任。你看,照他那樣說,“文化大革命”前那個時候毛主席就已經(jīng)定了張是走資派,再加上戚在《回憶錄》里羅列張在任煤炭工業(yè)部長期間的一些礦難情況以及生活腐化等等,這樣的走資派還不該批斗嗎?戚本禹常常編造或者根據(jù)不實材料演義出一些“故事”,達到他個人的目的。
關(guān)于毛、劉對“四清”問題的爭論,是在1964年12月20日中共中央政治局常委擴大會議上。會議規(guī)模不大,有31人參加。會議記錄根本就沒有《回憶錄》中所說的毛、劉那些對話,也根本沒有提到張霖之與何長工。關(guān)于這次會議的情況,中央文獻研究室編寫的《毛澤東傳》和《毛澤東年譜》根據(jù)會議記錄這個權(quán)威檔案,都進行了比較詳細的記述。
“文化大革命”中戚本禹整人,心狠手辣。據(jù)當年參加批斗劉少奇的人后來交代,1967年在中南海內(nèi)批斗劉少奇,戚本禹是直接指揮者。他對參加批斗的人交代:要搞得熱烈,要殺氣騰騰,不要文縐縐的,要斗出水平來,還要拍電影?梢赞纛^,可以讓王光美低頭。7月18日,毛主席在武昌東湖賓館召集周恩來、謝富治、楊成武等開會時,批評了北京中南海造反派批斗劉少奇的做法,說不要面對面搞,還是背靠背好。
戚本禹為了攻擊別人,在一些大事情上胡編亂造一些“故事”,就是在一些小事情上也同樣胡編亂造。例如,《回憶錄》中《在中南海工作的日子》這一部分,一開頭就編造一個關(guān)于掛蚊帳的“故事”。當時,逄先知、戚本禹剛剛調(diào)到秘書室,彼此還不熟悉。戚說,只有逄先知有蚊帳,別人沒有,他和幾個人一起給逄先知提意見,逄就給田家英打小報告!肮适隆睂懙煤苌鷦樱铨埢瞵F(xiàn),不知情的人很容易信以為真。其實,這完全是無中生有的編造。當時大家都有蚊帳,戚本禹本人就有蚊帳。說逄給田家英打小報告,更是無稽之談。這里請讀者注意一下,在《戚本禹回憶錄》的另一個電子版上是這樣說的:“逄經(jīng)常主動給田家英打小報告,把我們的情況一五一十地報告給田,后來當了田家英的秘書!逼荼居硇奶摚X得這樣說太離譜,在正式出版的《回憶錄》中就改了個寫法。從這件小事情上也能看出戚本禹是一個什么樣的人。
再舉幾個例子。
戚本禹在《回憶錄》中說:
“田家英的中央辦公廳副主任,是楊尚昆、鄧小平提拔他擔任的,他因此對楊尚昆、鄧小平一直懷有感激之情。他跟我說,還是楊公、鄧公想到我呀?蛇@樣一來,他就必須經(jīng)常向楊尚昆去匯報工作了。1958年大躍進的時候,鄧小平去東北視察工作的時候,是帶著田家英一起去的。田家英在大興安嶺被一種毒蟲咬傷,整個手臂都腫了起來。鄧小平下令要省里的醫(yī)院不惜一切代價給他治好。他對這件事情也是一直銘記在心的!
知情人一看就知道,這都是編造的。那次東北之行陪同去的人比較多,有李富春、薄一波、楊尚昆等。田家英是帶著逄先知一起去的。逄是親歷者,他說:“首先,戚說的時間就不對。鄧小平那次視察東北,是1964年夏,不是1958年大躍進的時候。鄧視察的地方是小興安嶺,也不是大興安嶺。說田被毒蟲咬了,鄧下令要醫(yī)院‘不惜一切代價給他治好’,這更是瞎說。田沒有被毒蟲咬,什么病都沒有!逼荼居碚媸且粋謠言公司,千奇百怪的謊話都能編造出來。為了說田家英對鄧小平感恩并投靠鄧,而得到鄧的提拔,他居然離奇地造出一個毒蟲咬了田家英的故事。
田家英從1948年起,給毛主席當秘書十二三年,由于做出的工作成績,特別是在1961年領(lǐng)導浙江農(nóng)村調(diào)查和擔任“農(nóng)業(yè)六十條”主要起草人之一,做出突出貢獻,才升任中辦副主任。
戚本禹對自己在“文化大革命”中所干的壞事,避而不談,或者把責任推到別人身上。同時,又隱瞞對他不利的事實真相。1966年5月22日,安子文、王力、戚本禹三人來到中南海永福堂田家英住處,向田家英宣布中央的決定:停職檢查,工作由戚本禹接管。特別指出田家英犯了兩個錯誤:(一)一貫右傾;(二)同楊尚昆的關(guān)系不正常。而《回憶錄》卻輕描淡寫地說:安子文“很平和地說,家英啊,你犯錯誤了,中央現(xiàn)在決定,即日起你停止工作,進行檢查”。“在整個談話中,安子文的態(tài)度都是平和的。他只談田家英有錯誤,并未談到具體是什么錯誤,更沒有要田家英搬出中南海!戚本禹故意回避問題的要害,即安子文宣布的田的兩個錯誤。在當時來說,這兩個錯誤對田家英的壓力是很大的。他在前一天已經(jīng)從別人那里知道,中央已經(jīng)將彭、羅、陸、楊定為反黨集團。他很緊張。
《回憶錄》里說:“1966年田家英出事后,我們‘八司馬’因為與田家英關(guān)系較好,有人就借機整肅我們,說我們是田家英的余黨,但沒有成功。”
那時的戚本禹已是紅極一時的人物,又接替了田家英的工作,誰還敢整肅他,誰還會把他打成田家英的余黨?這種騙人的話,誰會相信?
戚本禹還說:“文革初,批斗田家英,我不積極,我心里同情他,結(jié)果被指責犯了‘小資產(chǎn)階級溫情主義’錯誤。”其實,戚本禹是十分積極地要大家揭發(fā)田家英。1966年5月23日上午,戚本禹就到秘書室召集全體科長開會,也叫逄先知參加,要大家揭發(fā)田家英,特別要逄先知揭發(fā)。王象乾說:“1966年5月23日,戚本禹召集秘書室室務會議,一個人頭一個人頭點名,要大家揭發(fā)田家英。”不久,戚又把秘書室的科長們凡與田家英關(guān)系較多或較好的,都劃為“黑幫”。戚本禹不僅要秘書室的人揭發(fā)田家英,還要馬列主義研究院的繆楚黃等三人“大力揭發(fā)”(戚本禹原話)田家英。他們?nèi)耍恢痹谔锛矣㈩I(lǐng)導下,根據(jù)毛主席的指示,對《毛選》前三卷的注釋進行校訂工作。戚本禹這樣煽動、威逼上述這些人揭發(fā)田家英,能說他對田有溫情主義嗎?能說戚是“心里同情他”嗎?
戚本禹在《回憶錄》中說:“一天晚上他(指逄先知)在家里燒文件,燒得滿屋子都是煙。然后他把燒過的東西,放到抽水馬桶里沖掉。因為燒的東西太多,有些紙沒有燒盡,結(jié)果就把下水道給堵了!
逄先知說:“我在田家英出事后,是銷毀過一些材料,不是文件,也不是燒的。這件事,我當時就交代清楚了,后來組織上也已查清。幾十年后,戚本禹別有用心地舊事重提,我在這里必須加以澄清。我銷毀的材料,是參加《毛澤東選集》第5卷工作時,為了工作需要,做的一些毛主席重要著作摘要。當時是在一種緊張的情況下干出來的一件蠢事。是銷毀什么東西把抽水馬桶堵了呢?是一個筆記本,里面記有我在1963年秘書室室務會議上批評戚本禹的發(fā)言稿,害怕戚本禹報復,才下決心銷毀。這個筆記本很厚,是道林紙的,有一個厚紙殼子,這一下就惹出了大禍!”
逄先知說:“戚本禹采取他在《回憶錄》中一貫使用的造謠誣蔑、夸大其詞的手法。說什么我寫了一百多張紙的揭發(fā)田家英的材料,這完全是夸張。戚本禹甚至說我揭發(fā)田家英說過:‘主席死后,也會擺在水晶棺里,最后,也會像斯大林那樣,被后人焚尸揚灰的!@是十分惡毒的造謠誣蔑,既是對田家英的誣陷,又是對我的誣陷。”
參加座談的同志都說,1962年以后,田家英雖然對毛主席有些不滿,但絕不會有這樣的仇恨。田家英總是希望重新得到毛主席的信任。1962年以后,每當主席讓他辦一件事的時候,他總是很高興。例如,1963年毛主席要他協(xié)助編輯《毛主席詩詞》,他盡心盡力地完成任務,主席很滿意。又例如,1964年他根據(jù)毛主席的指示,帶領(lǐng)一個班子,經(jīng)過調(diào)查研究,主持起草了《中華人民共和國貧農(nóng)下中農(nóng)協(xié)會組織條例》,得到毛主席的肯定。直到安子文等三人向他宣布中央決定,他才感到完全絕望了。逄先知說:“我想也想不出戚本禹編造的這種話。大家都知道,毛主席很早就提倡火葬。他是在1956年《倡議實行火葬》的倡議書上第一個簽名的。在倡議書上簽名的黨內(nèi)外人士共136人,田家英也在倡議書上簽了名。‘文化大革命’前,誰能想到毛主席逝世后會長眠在水晶棺里,那時想的都是遺體應火化。用水晶棺長期保存毛主席遺體,是在毛主席逝世后,才由黨中央決定的。據(jù)負責保存毛主席遺體的專家說,他們當時毫無準備。這時田家英已去世十年了。戚本禹造謠的時候,根本不顧這些重要事實,反正想怎么誣陷你就怎么誣陷你!
關(guān)于田家英的自殺,和對田家英的看法,毛主席是什么態(tài)度?長期在主席身邊工作的謝靜宜曾問過他。1972年原中辦副主任王良恩自殺后,謝靜宜問毛主席,中辦兩個副主任都自殺,問題有那么嚴重嗎?毛主席嚴肅地對她說:“我看不一定,至今我也不清楚有什么了不得的事。若干年后也許能搞清楚,也許還不一定。田家英是我的秘書,他為我做了很多工作,他愛學習,是個有才干的人!保ㄒ娭x靜宜《毛主席身邊工作瑣憶》一書)
逄先知說:“1976年,我在江西進賢縣中辦‘五七學!瘎趧,在一個連隊的后勤班編竹筐。有一天,一個在毛主席身邊工作的人(他們是到干校來短期勞動鍛煉的),專門到我編筐的屋子,坐在門檻上,對我說:‘主席說,田家英要是不自殺,也沒有什么!
黨的十一屆三中全會后,1980年1月21日中共中央作出關(guān)于為田家英平反的決定。1980年3月28日,經(jīng)中共中央批準,在北京舉行田家英追悼會,由鄧力群主持并致悼詞。
十三、從政治巔峰到階下囚——戚本禹的政治生涯
戚本禹在“文化大革命”初期,特別是發(fā)表《愛國主義還是賣國主義》一文之后,達到了他的政治巔峰,成為一個呼風喚雨、不可一世的人物。后來戚本禹被關(guān)起來,有人揭發(fā)戚本禹想當總理。戚對他們說,“那個最大的;逝刹恍辛耍聛怼。他所說的“最大的;逝伞敝傅木褪侵芸偫。
其實,從戚本禹的《回憶錄》里,也能看出一些蛛絲馬跡。戚本禹說:
“鄧穎超是很關(guān)心總理的,她那時給我寫的條子很多。每次開會晚了,她都叫她的秘書給我送條子過來……叫我讓總理早點回去休息。我向江青匯報此事,江青說,總理是太累了,鄧大姐說得對,你們要盡量照顧總理,開會太晚不好,應該叫總理早退。我說,中央召開的會,讓總理早退,我們來主持,這好嗎?江青說,不是主持繼續(xù)開會,而是做好會議收尾工作,這是可以的!
戚本禹把自己抬得這么高,似乎除總理和江青之外就數(shù)他了。你看,鄧穎超寫條子都是給他,而且很多。“我說,中央召開的會,讓總理早退,我們來主持,這好嗎?”好大的口氣!他既不說由“中央文革小組”組長陳伯達主持,也不說由江青主持。這個我們,自然就包括戚本禹了。
大家知道,從1967年“二月逆流”受到批判、成立了“中央文革小組碰頭會”取代原來由周總理主持的懷仁堂碰頭會后,周總理的處境愈加困難了。而周總理最困難的時候,也正是戚本禹最得勢的日子。關(guān)于這段歷史情況,金沖及主編的《周恩來傳》有比較詳細的記載。其中寫道:
“江青等人十分清楚:對他們最大的障礙正是來自周恩來。自(一九六七年)五月中旬起,北京又出現(xiàn)了直接攻擊周恩來的大字報和大標語,提出:周恩來是‘資產(chǎn)階級反動路線的制定者和執(zhí)行者之一’,‘炮打周恩來是當前運動的大方向’,等等。一些造反派還提出‘炮打’周恩來的理由:總理是‘老!_@個,保那個,結(jié)果保的都是壞人;國務院許多副總理都垮了,他們的錯誤不會和總理沒有關(guān)系;總理的多次講話與中央文革小組成員的講話調(diào)子相差很遠;周總理是‘二月逆流’的總根子;等等。”
“(一九六七年五月)二十九日,毛澤東又針對正在掀起的‘炮打’周恩來的浪潮,在一份材料上批示:‘極左派的觀點是錯誤的,請文革同志向他們做說服工作!诙,周恩來將毛澤東批件送中央文革小組成員‘傳閱’……這場鬧劇終于被迫悄悄收場!
關(guān)于王、關(guān)、戚的問題,《周恩來傳》寫道:
“(一九六七年)八月二十五日凌晨一時,剛開完中央文革小組碰頭會的周恩來,單獨約見才從上海毛澤東處回京的代理總參謀長楊成武,向他談了對近來一系列事件的看法。周恩來特別提到王力的‘八七’講話,指出:這個講話煽動造反派奪外交部的權(quán),并連鎖反應到外貿(mào)部和國務院其他部,還有火燒英國代辦處以及借口揪劉少奇把中南海圍得水泄不通,宣傳上又提出‘揪軍內(nèi)一小撮’……周恩來說:‘這樣下去怎么得了?我擔心的是連鎖反應,F(xiàn)在,一個是中央的領(lǐng)導不能動搖,一個是解放軍的威信不能動搖!’談完后,周恩來把一份王力‘八七’講話交給楊成武,要他轉(zhuǎn)送毛澤東看!
“當天上午,楊成武按照周恩來的指示直飛上海,向毛澤東轉(zhuǎn)達周恩來的意見。經(jīng)過一天考慮,毛澤東下了決心。他對楊成武講:‘王、關(guān)、戚是破壞文化大革命的,不是好人。你只向總理一人報告,把他們抓起來,要總理負責處理?梢韵冉鉀Q王、關(guān),戚暫時不動,以觀后效!
“二十六日中午,楊成武趕回北京,單獨向周恩來匯報了毛澤東的決定。周恩來表示,事不宜遲,馬上開會。晚上,周恩來在釣魚臺主持召開中央小碰頭會,陳伯達、康生、江青等出席。周恩來宣布:‘今天的會議,是傳達毛主席的一個重要決策’。隨即,他逐字逐句地宣讀了楊成武記錄下來的毛澤東的指示。隨后,王力、關(guān)鋒被隔離審查。第二年一月,根據(jù)毛澤東的指示,對戚本禹也作了同樣處理!
毛主席對王、關(guān)、戚的處置,英明而果斷,對極左勢力有所遏制。否則,我們的黨、軍隊和國家還會遭到更大的破壞。
陳毅當時就說:“只抓王、關(guān)不抓戚,等于沒抓!薄安蛔テ荼居,黨心不服,軍心不服,人心不服!笨梢,在陳毅這些老一代革命家眼里,戚本禹的問題比王力、關(guān)鋒更嚴重。
1971年11月14日,毛主席接見參加成都地區(qū)座談會的成都軍區(qū)和四川省黨政負責人。當葉劍英進來的時候,毛澤東說:“你們再不要講他‘二月逆流’了!履媪鳌鞘裁葱再|(zhì)?是他們對付林彪、陳伯達、王力、關(guān)鋒、戚本禹。那個王、關(guān)、戚,要打倒一切,包括總理、老帥。老帥們就有氣嘛,發(fā)點牢騷。他們是在黨的會議上,公開的,大鬧懷仁堂嘛!缺點是有的,你們吵一下也是可以的,同我來講就好了。那時候我們也搞不清楚。王、關(guān)、戚還沒有暴露出來。有些問題要好多年才搞清楚。”
戚本禹在《回憶錄》里老是表白自己沒有反對總理。毛主席在這次談話中明確指出,王、關(guān)、戚要打倒總理和老帥。戚本禹在《回憶錄》中說:毛主席上述這段講話“是葉劍英傳達的。他的傳達是否準確,尚待核對”。毛主席這次談話,毋庸置疑,是有記錄的,形成一份鉛印的正式文件,題目為《毛主席接見成都地區(qū)座談會同志時的指示》,保存在中央檔案館。
前面說到的毛主席、周總理、陳毅元帥對戚本禹定性的話,就是黨對戚本禹所下的政治定論。1983年11月,北京市中級人民法院判處戚本禹有期徒刑18年。戚本禹成為階下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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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座談紀要說了那么多,目的就是用我們的親身經(jīng)歷和觀察,并根據(jù)中央檔案館保存的檔案和其他第一手材料,說明戚本禹是怎樣一個人。他有一些才能,但心術(shù)不正,為了抬高自己,以至實現(xiàn)他的政治野心,可以不擇手段地什么都干得出來,可以完全不顧事實,無中生有地編造謊言,而且說得活龍活現(xiàn)。一般善良的人也許很難想到他竟會到這種程度。只有了解了一個人的人品心術(shù),才能準確地判斷他所說的話有多少可信度。希望這些我們親歷、親見、親聞的事實和引用的檔案材料,能對讀者避免上當受騙,多少有所幫助。
來源:《炎黃春秋》2016年第12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