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讀《毛澤東傳》
陳晉
小啟:中國共產黨的歷史是一部豐富生動的教科書。認真學習黨史,深入研讀黨史,對于科學把握黨的歷史發(fā)展的主線,正確對待黨在前進道路上經歷的失誤和曲折,全面認識國情、指導建設有著十分重要的作用。在當前學習型黨組織建設過程中,市委要求黨員干部學習黨史,尤其要認真研讀中宣部、中組部推薦的權威黨史讀物。為此,本報今起特設“黨員干部讀黨史”專欄,交流黨員干部學習心得。
《毛澤東傳》全書200余萬字,篇幅大了一些,非專業(yè)人士讀下來并非易事。由此需梳理,讀此書應該關注哪些問題,即讀什么?從《毛澤東傳》內容看,我覺得可有“三讀”:
讀黨史
美國記者埃德加·斯諾1936年采訪毛澤東個人經歷時,曾有這樣一個體會:毛澤東的敘述,開始越出“個人歷史”的范疇,并且以某種方式不知不覺地把個人歷史融于一個偉大運動的歷程之中,雖然他在這個運動中保持著主導作用,但不再是“我”而是“我們”了,不再是毛澤東而是紅軍了,不再是個人經歷的主觀印象而是一個觀察家的客觀記載了,而這個觀察家所關心的,是作為歷史的人類集體命運的轉變。斯諾的這個體會,比較真切地傳達出毛澤東和中共黨史的關系,以及毛澤東根據歷史唯物主義觀點來回憶“我”和“我們”、個人和歷史關系的情況!睹珴蓶|傳》遵循了這個原則,沒有把毛澤東作為一個孤立的領袖人物來敘述,而是通過他和歷史的互動,展示出中國革命和建設生動而曲折的歷程。諸如,可以從毛澤東接受馬克思主義的過程,看出五四運動前后的現(xiàn)實氣氛;從毛澤東擔任國民黨中央宣傳部代部長期間的活動,看出大革命時期國共合作的真實圖景;從毛澤東在秋收起義失敗后率部上井岡山的過程,看出中國革命面臨的向何處去的大思考、大選擇;從毛澤東在中央蘇區(qū)時期的遭遇,看出黨內“左”傾教條主義的實質和危害;從毛澤東在遵義會議上的復出,看出黨和紅軍的命運處在怎樣的生死存亡關頭……順此下去,我們還可以理出很多,一直到毛澤東晚年從支持鄧小平主持的整頓到“反擊右傾翻案風”的過程。把這些連接起來,事實上就是一部線索清楚、主題明了的黨史。
讀經驗
《毛澤東傳》從毛澤東的探索中所展示的經驗,一是理論經驗,即馬克思主義中國化的規(guī)律和特點;一是實踐經驗,即中國新民主主義革命、社會主義革命的規(guī)律和特點以及中國社會主義建設的規(guī)律和特點!睹珴蓶|傳》分別把毛澤東在各個時期重要的理論探索單獨成章作了敘述和分析。諸如,“反對本本主義”、“總結歷史經驗”、“新民主主義理論”、“《論十大關系》到八大”、“《關于正確處理人民內部矛盾的問題》和整風反右”以及“中蘇論戰(zhàn)”等等,夾雜在具體實踐活動中來敘述的毛澤東的理論思考,在書中就更多了。把這些內容連結起來,也就體現(xiàn)了馬克思主義中國化的理論進程,即毛澤東思想的形成和發(fā)展過程,表明中國革命和建設的實踐是怎樣不斷地提出重大問題,毛澤東是怎樣回答并把它們總結和升華為理論成果的。反過來,還可以看出,黨的基本理論又是怎樣反映在黨的政策和策略當中,成為指導實踐的思想工具的。該書除了展示正面的經驗外,也反映了一些反面的經驗。諸如,黨在幼年時期的一些不成熟的思考,革命年代我們黨為什么連續(xù)三次出現(xiàn)“左”傾錯誤,“大躍進”運動是怎樣違背經濟建設規(guī)律的,特別是毛澤東為什么會犯發(fā)動和領導“文化大革命”這樣的錯誤,等等。書中對當時條件下出現(xiàn)這些錯誤的原因,也作了客觀的敘述和分析。可見,讀《毛澤東傳》,對全面了解和正確認識黨在各個時期所積累的正反兩個方面的經驗,都是很有裨益的。
讀個性
如果一本政治傳記沒有反映傳主和同時代其他人,特別是和他的同事們的不同特點,不能算是成功的傳記!睹珴蓶|傳》的傳主即為毛澤東,從中不難讀出毛澤東的一些個性化內容。諸如,大革命失敗后黨領導的起義,都先后遭受挫折,為什么是毛澤東而不是其他人,在遭受挫折后率先把隊伍拉向山里,由此探索出中國革命的道路;毛澤東在黨內幾經沉浮,他是怎樣對待個人不平遭遇的;他不是打仗出身,為什么在游擊戰(zhàn)爭中能夠那樣快地成長為卓越的軍事家;中國革命和建設的實踐那樣豐富和曲折,在黨內熟悉馬克思主義理論的人也不少,有的比毛澤東還要熟悉,為什么是毛澤東而不是其他人那樣善于從理論的高度進行闡發(fā);新中國成立后,毛澤東在領導恢復國民經濟、實現(xiàn)社會主義改造、探索中國社會主義建設道路過程中,是怎樣進行重大決策和深入思考的,他的領導方法和思想方法有什么特別之處;在我們黨應對各種嚴峻挑戰(zhàn)與困難時,他體現(xiàn)了怎樣的巨大勇氣和政治智慧;他晚年對中國的現(xiàn)實和未來的思考陷入了什么樣的迷霧,陷入這些迷霧后,他既要糾正“文革”弊端又要堅持“文革”路線的矛盾心境;凡此等等,在書中均有所反映,有所分析。讀出一個有個性特點的毛澤東,也非難事。
(作者為中央文獻研究室副主任、研究員)
(來源:《北京日報》2010年11月29日)